第三章——夕阳七落的挣扎(3)

3、

除了第一日被欧娜给蛮不讲理地教训。。。。教育了一顿,接下来几日的训练艾尔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的地方。

早上到中午这段时间,进行的是欧娜对自己在剑术、步法这些基础方面的讲解指导。

下午则是与欧娜进行第一日类似的实战演习,不过并没有第一日的那种强度,纯粹是艾尔特单方面的进攻,而欧娜的反击也仅是点到为止。

晚上艾尔特与欧娜依旧住在同一间房里,方便欧娜替艾尔特总结一日下来的训练成果,并强调第二天训练时需要加强注意的地方。但在艾尔特的请求下,克里图斯派人为房间新增了一张小床,本打算自己在那睡的,但总会被欧娜给抢去。不过也比让她继续睡在座椅上强多了。

这样训练的日子持续了五天,艾尔特原本以为第七天也会如旧,或者加大力度。

然而。。。

自己和欧娜,现在正身在阿瓦兰德最热闹的地方,没错,就是七天前举办游行的凯旋大道上。

大早上就被欧娜叫醒,然而被拖到的地方不是训练场而是这,让艾尔特感觉有点微妙。

而且更微妙的是。

“艾尔特艾尔特,快过来,这是什么东西,看上去像面包但闻上去好香。”

“就是普通的烤面包,香是因为添加了牛奶。”

“感觉好奢侈。”

“这不是司空见惯的事么?”

“是在凛夜司空见惯吧。那么这个呢?看上去就很好吃。”

“那是可丽饼,你估计从没见过,听说是克里图斯想出的制作方法。”

“恩。。。那边好像也有什么,我去看看。”

“唉——”

欧娜从一个店面跑到另一个店面,让她之前说的“今天就让你好好放松放松”一点说服力都没,分明就是她自己想玩嘛。

简直就像当初庆典时的红一样。

“我到底在想什么。”

艾尔特明白,红与欧娜,即便看上去一模一样,但并不是相同的存在。

红有几分天然,但却会对自己展现无微不至的关怀。当然,仅限于是“红”的时候

至于欧娜,对自己的态度则十分微妙。时而温柔,时而严厉,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大发脾气。

到底哪一个,才是真正的欧娜?

“艾尔特,过来一下,我身上没钱。”

“是是,我马上过来。”

但至少现在的欧娜,看上去和一般的少女没什么两样,该说她就是花样年华的少女才对。

“不要买太多东西,我身上的钱可没太多。”

“无需担心,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。”

并非是艾尔特吝啬,而是事实确实如此,他的绝大部分积蓄都还在斯曼威手上,身上所带着的钱是七天前所剩下的,而且艾尔特觉得,哪怕花光身上所有的钱都不够回报欧娜,毕竟她帮了自己这么多忙。

(早知道那天夜晚就跟斯曼威再要点钱。。。想想也不可能)

那一天晚上与斯曼威道别后,艾尔特将前往的地方是贝露身边,而在那金钱都是不用担心的事。

那时又怎么会想到,一周后,自己仍未回到贝露身旁,甚至还可能远走他乡,或者被永远关在监狱中。

想想还真是前途堪忧。

“走快一点,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时间可就要白白浪费了。”

“我知道,别拖我。”

觉得艾尔特走得太慢,跑过来的欧娜抓住他的手腕,拉着艾尔特朝她看中的那家店冲去,因为太突然,艾尔特没能很好跟上欧娜的速度,踉踉跄跄地前进着。

(这不就是在约会么!?)

被欧娜拉住手腕后艾尔特才反应过来,不仅是欧娜像庆典当天的红,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当初和红在庆典时并没什么区别。

除了那刺人的视线。

艾尔特能够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,能察觉到这都是拜欧娜这几天来的训练所赐,估计是之前奥古德拉说过会派来监视他们的人。

但至于预测对方大概在哪个位置,艾尔特还做不到。不过欧娜应该能够很轻松做到这点。

(真亏你明知被人监视,还能玩得这么兴奋)

艾尔特自然不会知道,因为以前奥尔特的体弱加上欧娜的腼腆,两人从未一同上街过。

这是自两人相遇以来的第一次逛街体验,从那一晚相遇到现在,整整期盼了快十二年的愿望之一终于得以实现,怎么可能不兴奋。

说到监视的人,只要对方不过来妨碍,又有何必去在意?

“喂,臭小鬼给我别乱跑,你到底是来给我帮忙的还是添乱的。”

“当然是来玩的,正好院长阿姨不在。”

“喂,等一下,不要给叔叔添麻烦。”

“我就——啊!”

正当艾尔特与欧娜把注意力集中到一家饮品店时,一旁传来大声的呵斥声,这本没有什么需要太在意的,不过那声音对两人而言都有几分熟悉。

而且在欧娜转身的瞬间,一个奔跑着的小小人影撞到了她的身上,不过摔倒的却是对方。

“抱歉抱歉,你没事吧。”

错在没看路横冲直撞的对方,但是比起责怪着小孩,欧娜最先做的是确认对方有没有受伤。

“啊,是那天的大姐姐。”

欧娜蹲下身想扶起那名小男孩,而他瞬间就认出了欧娜,欧娜也还记得他,是她庆典那天在小巷所救下的孩子之一。

那么,跟着他的人。

“我都叫你别乱跑了,撞到人了吧,还不赶快给人家道歉。”

紧随小男孩,追上来的是身材高大魁梧,有着凶神恶煞的脸,但却衣着怪异的大叔。

“斯曼威?”

“艾尔特?”

本以为不会再见,却因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而再次见面的两人,除了在叫出对方名字后面面相觑外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“我们回来了。”

“回来了,耶!”

小女孩与兴奋的小男孩跑过敞开着的铁门,来到长满绿草并有一些大树的庭院里,而在那有着一位穿着黑白修女服的女子正在修剪树的枝丫。

听到小孩的声音,修女放下手中的高枝剪,看向入口处。

“回来了么?把东西放好去后院吧,院长正在那带着其他人玩。”

““是。””

两个小孩在听到修女说的话后,急急忙忙地朝屋子里跑去。

“喂,别跑那么快,小心摔倒或者撞到什么东西,听到没!”

门外传来斯曼威的呵斥声没有起到任何效果,反而是让那名修女吓了一跳。

“我说,斯曼威大叔,你能不能不要一天都那么大声,我会被吓死的。”

“都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,还这么胆小。”

“我才二十出头!”

毫不理会修女的抱怨,斯曼威我行我素地提着两大包东西走进院子里,紧随其后的艾尔特和欧娜手中也各拿着一包东西,基本上都是食物素材。

“斯曼威大叔,这两人是?”

“是我认识的人,在路上遇到就顺便让他们帮忙了。”

“你好。”

“打扰了。”

“谢谢你们帮斯曼威拿东西,进屋子里去坐坐吧。”

“我会负责带他们去的,你还是赶快完成院长给你的任务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走在前面的斯曼威把两人带到一栋比一般一层楼较高的房子前,那造型艾尔特有点印象。

“教堂么?”

“喔——你居然会知道这种房子叫啥。”

“一次偶然被别人告诉的。”

一想到这答案还是红,维尔利亚告诉自己的,艾尔特就想起那一晚发生的事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

好奇发问的斯曼威没有注意到艾尔特这一闪而过的异状,毕竟他走在前面。

“不过也许会和你见过的教堂不太一样,毕竟除了外观,里面完全改造过了。”

很快艾尔特就明白斯曼威这话是什么意思,进到教堂里,见到的并非是和那一晚一样硕大的一个空间,而是被墙壁分割成许多房间。

就像一般的居所。

“这里最初确实是教堂,不过随着教会势力退出凛夜,用途也改变了。”

“现在是用来干什么?”

“孤儿院,用来收养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的地方。原本当初捡到你时该带去的就是这。”

“我被你捡到的时候没这么小吧,那两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。”

“我第一次捡到你的时候,你就十岁吧。”

“欸?”

首先到一个像是厨房的地方把东西放下后,斯曼威接着把两人带到了一个稍大的房间,在那摆着许多课桌,再加上嵌在墙壁上的黑板,是教室。

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后,斯曼威便继续与艾尔特进行之前闲谈,而那之中又让艾尔特惊讶的地方。

“等等,你说第一次是什么意思?我被你捡到的时候不是在路旁么?那时我都十五岁了。”

“之前是因为我有保密义务,但现在已经不用顾虑那些了,我最早捡到你是在弗洛斯森林。”

“怎么可能,你究竟是?”

“只不过是一个‘普通’的原银月成员罢了。呼,把这个说出来后心里真是舒服多了。”

“果然,第一次见面时就感觉你不是一般人,但说‘普通’有点不恰当吧,至少你比我见过的那位银月成员,镜琉璃•狄安娜强。”

“别这样,小姑娘,我只是一名退队了的老人而已。”

“嘛,既然你这么说。”

至少感觉不到斯曼威对两人有着敌意,索性欧娜也不再追问。

不过面对这大量的信息,艾尔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。

“七年前我奉奥古德拉皇帝的命令,去弗洛斯森林寻找失去联络的皇家骑士团,而在那救下了你,本想在事后把你带到这家孤儿院的,谁知道你被贝露那小丫头给看上了,就是这样。非要我给你完整解释一遍,你怎么就这么笨呢?”

“我觉得我再笨也不会在穿着上这么怪异。”

“臭小子,还给我耍嘴皮。”

斯曼威伸手想拍艾尔特脑袋,但被艾尔特顺利地躲开。

“看来这几天的训练还有点效果呢,我是不是该拿出全力来呢。”

“臭老头,有本事你就来啊。”

“最好还是不要,那样你会被修理得很惨的,艾尔特。”

欧娜出言劝诫着挑衅斯曼威的艾尔特,因这话稍微变得有点冷静下来的艾尔特,很快就注意到另一个问题。

“你是怎么知道我这几天在训练的?”

“怎么说,虽然我在几年前就退队了,但和那边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联络,你要和布雷乌决斗这种事早就在银月和骑士团传遍了,相信那天会有很多人去围观的。”

“额。。。不会吧。”

一想到那时会被无数人给看着,艾尔特就有点慌张起来,如果可以他想尽可能的减少观众的数量。

谁会希望被一群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。

“那么,小姑娘,你认为艾尔特现在有几成胜算?”

“客观的说,一成都没,但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可能会预料得到的,我相信艾尔特会发现我所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
被斯曼威提问的欧娜,毫不犹豫且毫不掩饰地说出她内心的想法。

“还真是像传闻一样,对他充满信心呢,甚至到了有点偏心的地步。”

“。。。”

被斯曼威一针见血说出自己毛病的欧娜选择了沉默,但脸上已经挂起一丝绯红。

好在斯曼威并不想让那少女的小心思暴露在当事人面前让她难堪,毕竟欧娜给他的感觉比贝露好太多了,不禁对这少女抱有好感。

“不过你的初战对手还真是相当难缠呢,居然偏偏是布雷乌那家伙。”

“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
“布雷乌可是比你想象中的更难对付,你应该知道布雷乌的全名吧。”

“布雷乌•阿纳斯?”

“那么皇帝陛下的呢?”

“奥古德拉•阿纳斯•维克托。。。阿纳斯!?”

突然注意到重点的艾尔特大声叫出来。

“所以你也该明白了吧,布雷乌可是被皇帝陛下授予自己姓氏一部分的人,应该说他们家族有这传统,当孩子还是小时就会经受严格的训练,被皇帝看中的人,在留下子嗣后会由皇帝亲自赐予血液成为‘变种’吸血鬼,布雷乌成为变种吸血鬼也快二十年了。”

“所以。。。布雷乌不是一般的强?”

“不用魔法的话,就连皇帝陛下都不是他的对手,这点小姑娘应该也察觉到了吧。”

“是的,但是如果是。。。”

“所以你明天可要好好努力啊,艾尔特。”

斯曼威急忙伸手拍击着艾尔特的肩膀,看上去是在为他加油打气,但实际上是不想让欧娜继续把话说下去。

“尽我所能吧,至少我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。”

回应着斯曼威的话听上去有几分无力,毕竟艾尔特感到了比之前更大的绝望。

“放心,我会去看你的。不过如果真对布雷乌造成伤害,那就是真正该说再见的时候。”

“欸?”

也是啊,到那时自己就会跟着欧娜一同前往尤尼尔,离开凛夜,自然会和待在这的斯曼威分开。

原本在那天夜里,就做好再也见不到斯曼威的心理准备,可为什么现在又感到几分难过呢?

是因为知道最初救下自己的人就是他的缘故么?

不,是与那晚不同的感觉,与当时那个一心只想去往贝露身旁,哪怕把一切给抛弃也在所不惜时的自己不同。

不想与斯曼威完全切断关系,即使两人的时光里拥有着虚假也好。

“和我们一起去呗?反正你的店估计也开不下去了。”

“是啊,一下走了三个人我很头疼呢。不过不能扔下这不管呢,这家孤儿院需要我。”

“是么。”

没有一而再,再而三的邀请,是因为起初艾尔特便不抱太大的希望,看着斯曼威与两个孩子时相处的样子就能明白这点。

比起自己,斯曼威现在也关心着他们,而且自己长大了,是离开父亲身旁不被担心的年纪了。

“不过还是得再次感谢你,谢谢你当时从一片火海中就下了我,我记得你的这一想法还被同伴反对了。”

“你居然还有印象,嘛,扔下小孩不管可不是我的作风,那混球回来后可是被我好好教训了一顿。”

“有点同情他了呢。”

“但艾尔特,第二次捡到你并不是偶然,而是贝露叫我这么做的。”

“这点我知道。”

“不怪我么?”

“说实话最初得知你还有源凯都是贝露安排在我身旁时,还真是有点绝望,觉得这一切都是贝露施舍给我的,但现在看来,并不是。至少现在没有贝露的命令,你也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。”

“唔——,你这臭小子还是挺不错的嘛。”

用手不停按着艾尔特的头,这是斯曼威掩饰自己害羞的方式。两人的欢笑声在这瞬间充满整个房间。

看着两人这模样,欧娜露出淡淡的微笑,不过并没有像这两人一样大大咧咧地笑出来。

“原本打算让你们两人留下来一起吃饭的,不过看来是不行了呢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斯曼威突然说出口的话,让艾尔特一时反应不过来。而欧娜也注意到了什么,把视线转向门口。

“居然打破约定?这已经超过监视的范畴了吧。”

“应该是有什么急事。”

就在两人交换想法的时候,艾尔特听到匆忙的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紧接着在这间房子的门口,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
奇怪的面具,纯白的服饰,那是银月的成员。

“容我道歉,打扰了各位,斯曼威也还是像原来一样充满活力,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退队。”

低沉而沙哑的声音,并不是艾尔特曾听过的源凯的声音,也不是欧娜听过的镜琉璃的声音。

“我的事不用你管,你来这是想说什么,赶紧说完然后滚蛋。”

“暴脾气还真是一点没改,不过作为你的老队友我也不会在意。我来这是有事要传达给艾尔特阁下。”

那人把脸转朝艾尔特的方向,虽说隔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他脸就是了。

“艾尔特阁下,如果你接下来没有什么要事,还请和我一同返回古堡。”

“我能不能先问一下是什么事呢?”

“皇妃殿下想要见你一面。”

那是艾尔特待在古堡五年也未曾见过一面的人,为什么突然想要见自己。

不知道原因,但艾尔特知道,这是不能拒绝的事,要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让皇妃感到不愉快,而这事又让那个十分重视皇妃的奥古德拉知道的话,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。

而且,也能说是好奇心驱使,艾尔特想见一见皇妃,见一见欧娜的母亲。

她是出于什么目的,才在这个时间点急忙派人出来寻找自己?

第三章——夕阳七落的挣扎(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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